人生要怎样活的精彩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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厦门心理咨询-德仁心心理咨询:人生要怎样活的精彩(下)

 

在西安,芝画匠结识了陕西臬台樊樊山。樊樊山对他极为赞赏,要推荐进宫当宫廷画师,弄个六七品的官来做。这对农民出身,曾经以木匠活讨生计的他来说,无疑是巨大的诱惑。芝画匠说:我只想卖卖画,刻刻章,赚个二三千两,够一生的花用,我就知足咧。朋友贾午诒说,你要不愿进宫,我替你捐个县丞吧,慢慢磨个资格,将来补个县令,也未必没有希望。芝画匠像逃命一般离开北京。“如果真的要到官场里混,那我简直受罪了。”他一摊手,把捐县令的钱给我吧,我还是觉得钱好。芝画匠露出了中国农民最朴实的一面。千好万好,还是钱最好,多年以后,他功成名就,大厅外挂着卖画刻章的详细价目表,进了大厅,同样还有一份。拒绝了宫廷画师的肥差,拒绝了县丞的机会,芝画匠回家了,这对中国画坛,无疑是一件大幸。毕竟中国不会缺一个循规蹈距的御用画师,更不会缺少一个泛着铜臭的县令,但永远缺少一位开山立派的大师,虽然此时的芝画匠离大师还有很远的距离。

 

芝画匠回家了,欢天喜地,没吃上皇粮,但口袋里装着朋友原想给他捐官用的二千两银子。更何况,箱子里装着壮丽的山河。这一行,他见过了洞庭湖荡漾的金色,他画下《洞庭看日图》。他在灞桥上仰望漫天飞雪,将这苍凉画进《灞桥风雪图》。在华阴,他见过十里桃花,斧削华山。他将这鬼斧神功画进《华山图》。在黄河岸边,旅店的一张小桌子上,他画下远望嵩山的《嵩山图》。他甚至在漳河边捡到一块汉砖,这还是铜雀台的遗物……更重要的是,他亲眼见到了那些名画中的实景,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些名家要如此构图,顿悟了那些大自然的线条该如何勾勒,那些光影如何渲染,如何让江山的秀丽在纸上呼吸。蜿蜒的河流如何在纸上流转。他开始从工笔转化为大写意,他丢弃了从临摹中学来的繁杂细节,换上他从天地之间捕捉到的灵气。他学会了如何让山川在诗中耸立,如何在方寸的印石上重现削山断岩的风力。曾经削平他印章的富贵子弟又将他请回,蔡锷请他教画画,黄兴买他的画。他将自己借山吟馆的吟字去掉,他说吟诗不易,但他的诗竟然有人来偷。而多年以后,回首一生,他说,我的一生,成就最高的不是画,而是诗。他终于可以称为芝画家了。在恩师胡沁园去世后,他亲笔画了二十幅最满意的画作,烧在恩师的灵前。二十五年,这位乡绅告诉他,来,跟我去读书、写诗、画画,你会成为画家,你可以用画养家。他做到了,但是,他还不是大师级的画家。“你还不是大师!”一个人对他当头棒喝。这个人叫陈师曾。

 

民国六年,芝画家来到北京,这个倒不是什么艰难的决定。因为湖南兵乱,老家呆不下去了。这一年,芝画家五十五岁,他决定做一个北漂。北漂都是苦哈哈,芝画家同样也是。在湘潭声名大盛的他,到了北京,却有点泯然众人。地方文豪到了中央,竞争平台一上去,难免会有一些落差。在北京,在朋友家借宿,跟现在的北漂蹭朋友的沙发差不多。他的画也卖不出去。他也不明白,为什么在湖南到处有人找他买画,来了北京,他的画比别人便宜一半,却无人问津。直到一个人对他当头棒喝:“你还不是大师!”这个人叫陈师曾。相比芝画家这位北漂大叔,陈师曾算是一线大伽了。光是师门,陈师曾就甩芝画家两条长安街。芝画家祖上八代务农,老师不过是湖南湘潭一个地级市画家。而陈师曾祖父是湖南巡抚陈宝箴,父亲是诗人陈三立。老师更是说出来吓死人,他的老师是诗书画印四绝,尤其是印天下第一,文人画最后高峰的吴昌硕。陈师曾先是偶然见到了芝画家的印,觉得非同一般,登门拜访,相当于高级导师为学员转过了椅子。再看芝画家的画,陈师曾却摇头了,他说,你的画虽然好,但仅仅是好。芝画家不明白。陈师曾说,你的画笔笔都有来处,但坏就坏在笔笔都有来处。你的笔里有唐伯虎,有八大山人,有徐渭,有金农,有石涛,但是,我看不到一个叫阿芝的人。你临摹的太多,临摹的太好,但你并没有脱离临摹。找回你自己,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师。陈师曾走了,留下五十五岁,却仿若第一次上学堂,思想受到重击的芝画家。

 

找回我自己?我是谁?芝画家陷入了苦思。他从孩提时,在门板上学会了临摹,在老师那里学会了构思,在旅途中,学会了写意。但这些都还不是自己?那自己是什么?什么是自我?芝画家陷入了苦思。人生的命题再一次出现在阿芝的面前,是做擅长的事情,把自己笔墨里的八大山人们发挥到极致,还是做全新的东西,去拓展人生跟艺术的边际。墨守,很保险,虽然在北京不成功,但回到湘潭,他依然是超一流。进取,有风险,搞不好,没找到自己,把八大山人们也扔了。芝画家选择了后者。这可能也是中国画坛最重要的选择之一。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,但在某一天,芝画家擦擦额头的汗,望着眼前的新作,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洁白的画纸上,醒目的泼洒着大片的红跟黑。红是红花,黑是绿叶。芝画家舍弃了传统的绿,而用大胆的黑来描绘绿叶。这是画坛所未见的技法,这甚至是画家绝不会使用的搭配。因为颜色太尽了,因为中国的画家往往有另一个身份:文人。文人讲究文人的趣味,那是儒雅从容,移植到画纸上,便是含蓄内敛。这样的用色简直是刘姥姥闯进了大观园。但芝画家知道,他找到了自己。很多年以来,他害怕别人提及他是一个木匠,那些狂人嘲讽:画要有书卷气,肚子里没有一点书底子了,画出来的东西,俗气熏人。怎么能登大雅之堂?

 

他吟诗,他刻章,他读书,努力学做一个文人,努力摆脱芝木匠的原始身份,努力往肚子里装一些东西。正是如此,他像唐伯虎,也像八大山人,就是不像他自己当他放下执念,接受自我,拥抱自我时,他找到了画纸上的自己。这样的用色原本是他小时候趴在门板上时会用的颜色,这样的用色是他会在给村姑绣制鞋的花样时会用的颜色。芝画家做回了芝木匠,同时,他终于成为了大家。芝画家六十岁,陈师曾再次登门,他说,可以了,日本人邀请我参加东京的画展,我想带你的画一起去。不久后,陈师曾回来了,带来了绝好的消息,他在北京二个银币都卖不掉的画,在日本卖到了一百银币!二尺的画,卖出了二百五十银币。而且法国人还要将他的画拿到巴黎展出。芝画家终于出名了,求画的人洛绎不绝。梅兰芳成为他的学生,艺术学院请他当教授,徐悲鸿对他推崇至极。现在,可以称芝画家为芝画师了。但是,他还需要最后一次的转变。

 

最后的转变了无痕迹,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,没有外在的因素。人们只是发现,素来喜欢画山水的芝画师笔下多了一些小昆虫。有透明翅膀的蜻蜓、黑身薄翅的蝉、长长触角、绿身子的蝈蝈、草尖的蚂蚱、磨掌的螳螂、花间的蜜蜂,还有天牛、秋虫以及虾。已经用红花墨叶开山立派的芝画师再一次抛开自己的所长,开启了全新的尝试。但这一次,不是往前探索,而是一次回归。他已经八十了,越到晚年,他越发思念故乡。他想起了自己在星斗塘里洗去脚上的泥,草丛的虾狠狠的咬了他一口。他吃疼提起脚,脚趾已经出血,父亲在旁边说:“这是草虾欺负我儿啦。”这样的声音他再也听不到了。他想起了儿时的一切,天空的喜鹊,水面的蜻蜓,水塘里的青蛙,爬上岸的螃蟹。他想起了家乡的稻梁蔬果,豆棚瓜架,他想起了摇尾拍蝇的老牛,想起了家里的老屋,祖父祖母,父亲母亲似乎还在忙前忙后,他想起了妻子在瓜棚下纺纱,自己则在临摹借来的画作……一切当时并未察觉的幸福,只有回不去时才弥足珍贵。我画过壮丽的山河,浓墨的红花,狰狞的神鬼……现在,让我画画家乡的小虫子们吧。画画那些陪我一起长大的鸣叫。只有这样,他才感觉自己离家乡最近。做回木匠,他找回了自己,成为大师。做回儿童,他找回故乡,终于得享大名,成为那个时代最顶尖的大师。他或许还记得二十七岁那年,恩师胡沁园对他说:你学了画,将来总要题画的,取个别号吧,我记得你家附近有个地方叫白石铺。那你叫白石山人吧。湖南湘潭农家之子、民间雕花木匠齐纯芝,在光绪十五年,成为画师学徒,五十五岁北漂,五年后自成一派,八十后得享盛名,人多称齐白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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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 : 2020-10-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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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类 : E 亲子家庭教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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