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黑太太

厦门心理咨询-德仁心心理咨询:老黑太太
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,我随父母来到农村,生活在呼兰畔的一个小村子里,那时物质匮乏 ,人们的生活都不富裕,而我们住的郭家屯更穷,由于遭爱雨雪霜冻等自然灾害,粮食极大的减产,年年吃”返销粮”。返销粮就是国家下拨给农民维持温饱的粮食。粮食的品种只有两种,那种很粗粝的乔麦面和玉米面。在这种情况下 ,人们填饱肚子成了生活中头等大事。也不知从哪一天起,村里边的不安宁了。 我家也时有怪事发生。
我家后园子杖子外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村外及村内的前街后巷。春未夏初,园子里的小菜,长势喜人,特别是小葱,香菜和生莱,长得绿油油的,青翠欲滴,这个季节其他的蔬菜才刚刚长出小苗 ,还没有开花坐果,只有园子里的这些小菜和山上挖的柳蒿芽,芨芨菜,婆婆丁 ,给单调的餐桌上,增添了许多生机和色彩 。
在农村住,我们都喜欢吃蘸酱菜,特别是小葱蘸酱很下饭,开胃还很好吃 ,奶奶中午和晚上都会到后园子去薅上一把小葱,一把香菜和生菜,让饭桌绿意盈盈,让家里人吃得舒服一点儿。这天晚饭前,奶奶和往常一样,去后园子薅小葱,这走到葱地边上一看,有一垄葱竟让人连根拔了一米多长,奶奶大声喊着:”哎呀,不好了,家里进小偷啦!菜园子进小偷啦!小葱让人薅走了呀!爷爷从房子后门闻声赶来,这一看真的是吃惊不小。爷爷细仔的看着,循着脚印的方向,沿着后园子边上的水泡子沿,看明白了,脚印一直从杖子空隙延伸到村东头的方向。
因为下午刚下了一阵雨,地垄沟里的脚印儿非清晰,我和爷爷顺着脚印的方向,就到了村东头第二家老黑太太家了。谁也不知道老黑太太姓什么 ,因为她长得丑陋,而且脸色非常黑暗 ,牙齿也黑,而且七拧八歪的,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黑太太。老黑太太家里穷啊,她60多岁,她是生产队赵队长的岳母 ,他没有儿子,和老姑娘生活在一起,可是老姑娘却找一个山东来的逃荒人,在农村,称这种人为盲流子 ,当时村里人他们是歧视外来人,认为他多多少少抢了村里人的碗边食,所以他们全家人不受村里人的待见。时间长了,老黑太太遭受了村里人的白眼,她顾不过来了,填饱肚子,才是她的第一需要。我和爷爷沿着脚印儿走到他们家后菜园子时,老黑太太正在西房山头剥小葱呢。爷爷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:”喂,老黑太太,剥葱呢?俺们家的葱好吃!可是你上人家地里拔葱,你得知会一声啊 ?怎么不声不响的把葱拔回来啦,这叫抢啊还是叫偷啊,还是叫拿呀 ?”
老黑太太正在房山头专心剥葱,冷不丁听到我爷爷的大喊说话,吓得一下子从小板凳上跌倒坐在了地上 。让人抓了现行,那滋味儿可想而知 。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,语无伦次的说:”老…老哥 ,俺寻思你家的人口少,园子又大,拔几根葱吃,实在是没有菜吃了 。也没好意思事先告诉你一声 ,其实我这真不是想偷呀,我但凡能过得下去,我何必拿人家的东西呢 ?谢谢你能量。”说着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。听她这么一说,爷爷竟无言以对了,他无可奈何的 打了一了唉声,领着我默默地走了。我和爷爷离开的时候,我分明听到了房子里传来婴儿的哭闹声 。适者生存啊!那时的生活,真是充满了无奈呀。爷爷默默地回到了家里,吃过了晚饭,他和全家人说了自己的想法,他要把屯子南面靠大井沿的一块荒地开垦出来种菜 。绿油油的一片菜地,长是非常喜人,我们家人少吃不过来的。爷爷用推弟弟的小铁车,给许多孩子多人家送菜 ,其中当然包括老黑太太家 。我们家那时候是插队落户的下放户,吃着供应粮,我爷爷叫奶奶把攒下来的小米儿,也送到了老黑太太家 ,老黑太太的女儿生了孩子 ,缺少奶水。
人啊,如果在世上都不容易,能帮就帮吧,积德行善惠泽子孙啊。爷爷总是这么说,也是这么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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